你听见了吗?我好想你啊。
大学生的思想国
微·投稿 | 华东交通大学 邵梦溪
1,2,6,0.
一千,二百,六十,
一千二百六十天……
一千二百六十天了啊,
你在哪里?你看见我了吗?
我在狂奔啊我在想你啊。
你听见了吗?我好想你啊。
——题记
三百多天前,我还在高三的日子中摸爬滚打。那天,我如平日一样熬夜,背书,洗漱,上床睡觉。可为什么你会选择在这个普通至极的夜晚,与我相见?
我打量着梦里的你,是的,见到你,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做梦了。你还是我儿时记忆的模样,胖胖的,一头银发拢在脑后。穿着最喜欢的墨绿色毛衣,安静地,却和蔼地笑着。
“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你轻声说道。我想喊你,却发不出声音。由着你的背影在我的白茫茫的梦境里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不见。
梦醒了,我躺在床上。静静地回想着你在梦中的样貌、你的微笑、你渐渐消失的背影。突然地,一千天以来的负疚感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。
我知道,你没有恨我。
一千二百六十天之前,我在离家不近的学校读初三。因忙碌于中考,几乎没有时间回家。就算是回家,也忙着做作业;就算写完作业,也想看更新的电视节目。
然后,中考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结束了。
“多去陪陪她,看一眼少一眼了。”
妈妈催促我。
那时候,我还不明白妈妈那句话的含义。其实,儿时的记忆里的她,是那样沉默。似乎一天的全部活动就是寄个围裙,一头扎进厨房。她从没带我出门玩过,所有的娱乐也只不过是站在楼下,看别人打扑克。她做的饭菜不如我妈做的好吃。当逢年过节,不得不囿于规矩而去她那儿的时候,我总是不情愿的。
总归是要去的,而且明天得去市里上补习班了,只能今天去了。
门半掩着,我进去,一眼就看见了她。
“我娃来了。”她半躺在沙发上,歪着头咧嘴笑。
不,那个皮包骨头的人,是曾经微微发福的她?怎么可能是她?
“我的娃有出息喽。考的哪所大学?” 她看着我,吃力地说。
不,这个声音微弱的人,是曾经声如洪钟的她?怎么可能是她?
她叫我上前,在亲戚的搀扶下坐好,“偷偷地”将一叠钞票给我。
“这是我给你的哈,等九月份你上大学,给自己买点衣服零嘴,别苦着自己。”
不,这个头发稀疏的人,这个面如树皮的人,怎么可能是她啊?
我的心仿佛被泡进了她的药汤里,又苦又涩。
忍着鼻子的酸痛,我强装没事地说道:“我今年是上高中,这钱您先留着,等我真考上大学,您再给我吧。”
她先是有点不解地看着我,然后又笑笑:“哪儿还等得到那时候啊。拿着吧,娃。”
是吗?都知道等不到了,连她自己都知道了。
第二天,依照行程,我离开了家。
第三天,妈妈说,她病情再次恶化,又被送到医院。
第四天,妈妈说,她在昨天夜里,老了。
在我的家乡话里,老了,就是走了,就是去世了,就是再也见不到了。
再也见不到了,哪怕我的手上还留有她的温暖,哪怕她的话还那么清楚地萦绕在耳边。她就这么消失在我身边,再也不见。
她刚走后的几个月,每天我都会在被窝里默默流泪。但我清楚,那泪水里,除了思念,更多的是对自己莫名叛逆和不懂事的羞愧。
对不起,可是,已物是人非。
一样是月明,一样是隔山的灯火,满天的星,只使人不见,那梦似的挂起!
时间一天一天过去,就在我忙得几乎快要忘记她的高三里,她终于来到了我的梦中。
我怔怔地盯着她,盯着她红润的面庞、发福的身材、浓密的银发。
“奶奶。”我哽咽道,“奶奶,是你啊……”
奶奶笑着,如儿时那样,沉默却和蔼。
“再见了,娃。要好好学习啊。”
“再见了,我的奶奶。”
终于完成了告别,心中的羞愧释然。
只是,剩下思念。
1,2,6,0.
一千,二百,六十,
一千二百六十天了。
我的奶奶,您在天国吗?您在看着我吗?
我现在真的上大学了,我一直很想您啊。
您一定知道的吧。
——后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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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河北大学 苏惠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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